拾级上,独倚楼栏凭高望。凭高望,山林苍苍,云水茫茫。
江川碧野承君臆,直指苍穹挥万绪。挥万绪,喧嚣化静,万籁俱寂。
忆秦娥•高楼望
我是个喜欢宁静的人,灵魂深处定格着一份对宁静的渴求。正是这份不安于喧嚣的心灵使我在繁华里更加格格不入。但我生活在俗世凡尘,就注定了要品味纷纷扰扰。
我不甘于将自己的宁静迷失在纷乱嘈杂之中,我试着去中和纯粹的烦扰和纯粹的宁静,走出一条不再进退为难的道路:独上高楼,随心所愿。
慢慢地,独上高楼变成了我工作和生活之余的雅趣,同时,我也找到了自己排解烦恼和困惑的捷径。当我悠然自得地倚靠着楼栏,放眼眺望,仿佛刚才令我不安的世界瞬间成为心境之外,双脚之下的景象,全然与我无关了,我可高歌一曲,亦可静静伫立,那缠绕全身的愁绪此刻变得收放自如,那百思不解的困惑渐渐了然,自然不用去抽刀断水,举杯消愁了。
第一次在都龙小镇上登临高楼,隔壁房顶上的大白狗对着我汪汪直叫,仿佛担心我抢占仅属于它的制高点,后来它似乎明白了,我只是来寻求宁静的,它也就安静下来了。镇上许多人别有雅趣,他们在数尺的房顶上放置郁郁葱葱的盆景,或是种植点蔬菜,有人甚至砌起花坛,培植花草,还有人搭个棚子,养一群小鸡,挂一笼野鸟,真是其乐无穷。别看楼顶方寸,站上去任意四顾,既可欣赏薄雾流动的远山,也可近看眼前高树和庄稼的青翠。当夜幕垂下,小镇陆续亮起灯来,听着静夜虫鸣,由点点的灯光镶嵌起来的夜幕和挂满星星的天空就融为一体了,恍惚间让人分不清那绵绵的界线。
登上高楼,让画卷般的景致大饱眼福之后,烦不胜烦的心绪退去了五六分。这时,楼顶上便是我安静的存在了。我想象永远徜徉在内心那个远离喧嚣,万物祥和的世外桃源里。借着闲暇时刻,我就无所羁绊地心猿意马,编织起一个个宛如天堂的世界:池边晚步,松亭小酌,一卷在手,痴痴如醉;湖水清凉澄澈,原野上青草依依,浮云在湛蓝的天空中柔软地飘动;或是晨光熹微,抑或是月色朦胧,青山深处的茅庐外,流水潺潺,我坐在林间的泉石之上,呷一口清茶,静听温软的和风从叶子间游过,轻轻吻一吻双颊,吹起几片落花,野雀不时发出一阵清脆悠长的鸣叫,远处依稀可见的枝叶轻轻摇曳出曼妙的舞姿,月光静静倾泻下来,在水中幻化出翩翩浮动的碎影,轻轻闭上双眼,仿佛林间的清凉缓缓注入心头。睁开眼睛,烦不胜烦的心绪霎时完全退去了。
不管是古人为我们创造的历史,还是我们仓促走过的今天,总有人是“柔肠一寸愁千缕”,总有人在剪不断理还乱的苦恼和失意中无奈沉吟“问君能有几多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”。我想,这并不是这个让许多人不由自主高呼“压力山大”的世界的错,错在我们的欲求不满,错在我们的好高骛远,也错在我们的盲目自扰,一言以蔽之,其原由在于当我们内心的平静悄然流逝的时候,我们冷眼旁观。
其实,我们可以给自己一点时间和空间,找到那条通往自己心灵静谧之所的通幽曲径,然后,在哪怕片刻的宁静中寻找生活赋予我们的诸多烦恼和困惑的答案。这样,当我们需要消愁的时候,便可以漫步在这条小道上,一边静心体会着生活里点点滴滴的酸甜苦辣,一边清理出一片片阳光和一层层阴霾,不必五味混杂,悲喜凌乱。
采矿车间:何照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