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道上大雪纷飞,那天,我和s一起走到了城市中心的某个角落。
她之前提到自己住在南郡社区这边,接着便说让我过来坐一坐,盛情难却,我就来了。
眼前是木制的台阶,积满了厚厚的雪,还有几个快要再次被雪掩埋的脚印。台阶上方是一道虚掩的木门,已经看不出上面的油漆是什么颜色了,也许已经有段历史了罢。我看向木门上方,居然没有店名或者招牌。
在推门而入之前,我转过头,不经意地看了眼旁边的那家拉面馆。
红色的招牌,橱窗,简单而整洁的桌椅摆放,还有几个穿着日式制服的服务生,是一家很普通的日式拉面馆,我转回了头。
“吱呀-------”,木门被推开,门前已经结冰的风铃竟然也响了起来,发出动听的碰撞声。
屋里的氛围与外面大雪纷飞的寒冷和苍白大相径庭。
吧台后的橱柜里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咖啡罐、茶叶罐和其他调制品,上面密密麻麻地贴了标签,吧台上放着一台稍显陈旧的磨豆机,这便是首先映入我眼帘的------一个女孩正坐在吧台前,专注地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打着什么。
她看见我们入屋,略带慌张地站了起来,然后轻轻地说:“欢迎光临。”
我以为她要带我们入座,便在她身旁等着,直到s看着纳闷的我笑了笑:“跟我来。”
我们径直到咖啡屋的最里面坐了下来,沙发旁边便是暖气,中间雕满了花纹的木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小小的檀香炉,肆意地散发着清香,这样的环境无法让人不感到惬意。
屋内的灯光有点昏暗------因为白炽灯的灯罩是红色或赭色的,我再次环顾四周,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儿童玩具和积木,我随手拿起其中一块积木,上面写满了情侣或朋友之间的祝福。
这时候,那位女孩才捧着记事本走了过来,并不是餐馆里常见的order用的单据之类,它就是一个记事本。准确地说,更像是少女用来写日记的日记本------粉红色的封面。
“二位需要点什么?”女孩站在我们身边,看着桌上的檀香炉问道。
既然到咖啡屋,总要喝咖啡的吧。我这样想着,遗憾的是我平时只喝速溶咖啡,完全不知道要点什么好。
“两杯蓝山。”s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和尴尬,微笑着对女孩说。
我在想,女孩会说诸如“请二位稍等,马上就好“之类的话,她只是“哦”了一声,便过去了。
不一会儿,两杯咖啡便由她端着盘子送了过来,旁边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及两包砂糖。
然后她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话,便又去吧台那边,匆匆忙忙地对着笔记本敲打什么了。
我以一贯对付速溶咖啡的态度,不加糖和牛奶,直接端起杯来就往下灌,狠狠咽下一大口后方觉甚苦,正皱着眉头欲向s抱怨时,忽然从吧台那边传来一段旋律。
那是用手风琴演绎的《天使爱美丽》插曲,悠扬而悦耳,在这间咖啡屋的格调中,竟显得如此让人心旷神怡。
我不禁将眼神定格在演奏者的身上------一位体态微胖,面容颇为和善的大叔,此刻正闭上眼睛陶醉于他的音乐世界中,丝毫不在意周遭究竟有谁在听,又会发生什么的神情在他脸上表露无遗。
我在想,换作是我的话,也许会因为咖啡屋里为数不多的客人们打量的眼神而感到害羞吧。
忽然手风琴声戛然而止,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,匆匆忙忙便向咖啡屋外跑去。
女孩这时候过来给我们续杯,她似乎明白我们很在意刚才发生了什么事,用细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:“他是隔壁拉面店的拉面师傅,同时也是这间咖啡屋的老板。”末了,她似乎觉得还少了点什么,又填了一句:“这间咖啡屋是老板多年的心血和梦想,客人很少,他甚至有时要用那边的工资来贴补这边。”
我和s呆呆地对视了一眼,出乎意料地,在接下来,我们甚至没有再讨论刚才所发生的一幕。
在我们将走出咖啡屋,去吧台结账时,我不经意扫了女孩使用的笔记本屏幕一眼,那上面的,似乎是一篇尚未完成的小说。
原来梦想和现实,就住在彼此隔壁。总以为二者不可得兼,也许只需要一段小小的奔跑,或者,让陶醉的自我沉溺于彼此分不清界限的氛围,是那么的融入其中。
我想那篇小说,应该会有很多读者吧。